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官鳌、郭素英——于暗夜中并肩而战的“夫妻树”

在龙岩市上杭县,革命伉俪官鳌与郭素英的故事广为人知。90多年前,他们假扮夫妻潜伏敌营,为红军攻克上杭城立下战功。今天我们要说的,就是关于他们的传奇故事。

“假扮夫妻”的开端:“谍战”揭开序幕

1929年2月,闽西大地革命烽火正旺。为了配合红军攻打上杭县城,党组织作出一个大胆而周密的决定:派官觐瑶(后改名官鳌)与郭四英(后改名郭素英)这对青年革命者,以“夫妻”身份潜入城关,秘密侦察敌情。这并非一场浪漫的相识,而是为了革命胜利,一场精心编排的“谍战”序曲。

烈士官鳌照片。龙岩市退役军人事务局 供图

官鳌,原名官觐瑶,1902年出生于上杭县古田镇大源村,早年求学厦门集美师范学校,在厦门读书期间受到马列主义理论和中国革命思想的熏陶,于1926年在厦门加入中国共产党。郭素英,原名郭四英,1910年出生于上杭县城关,参加革命后改名。

“官鳌公太是一个面容刚毅、眼神坚定,长得眉清目秀的书生,做事沉着机智、谨慎果敢;郭素英婆太是一个清秀知性、待人有礼,外表气质干练不柔弱,处事贤惠利落有担当。”谈起英雄夫妻的容貌和性格,烈士官鳌的曾侄孙官世权如是说。

这对被组织指定“结为夫妻”的革命者,怀揣着信仰与使命,开始了他们惊心动魄的潜伏生涯。

“算命先生”的传奇:智探敌巢穴

彼时的上杭城,是军阀卢新铭重兵把守的坚固堡垒,红军此前两次强攻均因敌军炮火猛烈而受挫。如何突破敌人的防御,尤其是炮阵地,成了摆在红军面前的难题。官鳌临危受命,化装成一名算命先生,深入敌后。他头戴黑帽、身穿长衫、戴着墨镜,手持布幡,幡上一个大大的“卜”字,甚至在皮肤上抹炭灰以示风尘仆仆。这套“伪装技能”并非一蹴而就,据官世权回忆,官鳌在集美师范读书时曾对《易经》产生浓厚兴趣,刻意钻研此道,从衣着穿戴、走路姿势到语言声调都打磨得炉火纯青,那时正好派上了用场。

走街串巷的官鳌边走边吆喝“哎算命测字八卦哟”,利用“算命”的身份,巧妙地接触不同阶层的人群:面对官员,他察言观色,言语中暗含玄机,既不露破绽,又暗示对方“随家人到寺庙烧香求菩萨”以“心想事成”,成功套取了银圆和信任;面对阔太太,他洞察隐情,一句“本命有三个,但在树上挂着”的玄妙之语,让对方心虚而退。

在刺探情报的过程中,官鳌数次与敌军士兵擦肩而过,甚至以“免费测平安”“测八字”为由主动招揽“生意”,不动声色地观察城防布局、摸清守城士兵底细。他凭借察言观色、随机应变,不仅从敌军官员口中套取了信息,还从士兵的闲聊中掌握了城墙长度、城门数量等关键情报。当敌军炮兵指挥官怀疑他是探子时,他笑答:“老总看我像吗?”转身从容离去。

贤内助的“攻心战”:“哑炮”立奇功

官鳌出生入死的背后,是郭素英默默无闻地支持。她不仅是官鳌的“妻子”,更是革命的坚定同盟。在官鳌急需敌军火炮阵地分布时,她趁自己的表弟周丁基——一名国民党炮兵班长来访的机会,向其讲述了红军为劳苦大众而战的宗旨,在官鳌的配合下晓之以理,动之以情,成功策反了自己的表弟。

“你们现在使用的炮,属于前膛装火药的老炮……如果捻子潮湿了,不就成了哑炮?”第二次约见时,官鳌向周丁基巧妙点拨,周丁基恍然大悟,心领神会。最终,在红军第三次攻打上杭城的前夜,郭素英与周丁基秘密接头,明确指示他:设法在开战时,让大炮哑掉。

1929年9月,红军第三次攻打上杭城。红四军主力佯攻汀江正面,悄悄潜入上杭城东北角和西北角。一声红色的信号弹划破夜空,激烈的战斗骤然打响。敌军指挥官歇斯底里地喊着“开炮!开炮!”然而,古炮却哑然无声,如同沉默的雕塑。原来,周丁基和他的士兵们,早已按照指示,在大炮的引火线上撒了尿。敌军阵地顿时大乱,红军和赤卫队员如潮水般涌上城头,打开城门,上杭城宣告解放。

在这场战役中,官鳌和郭素英如同暗夜中的火炬,照亮了胜利的道路。经地下党负责人周先生代表组织批准,这对在革命战火中同舟共济的“假夫妻”,终于结为真正的革命伴侣。

并肩的“夫妻树”:英名永流芳

1931年,这对立下奇功的夫妻未能等来曙光。由于“肃反”运动,官鳌和郭素英被一同扣押,并于同年6月23日被错误地杀害。

大源村革命烈士墓。龙岩市退役军人事务局 供图

新中国成立后,人民政府追认官鳌、郭素英为革命烈士。在大源村,村民们发现村头有两棵并肩成长的大松树,都说这好似并肩战斗的“夫妻树”,默默守护着这片土地和后世子孙。在烈士墓园,官鳌与同宗族的亲人、志同道合的战友们长眠一处,墓碑上镌刻着张鼎丞同志书写的对联:“但愿子孙相继起,能和先烈共流芳”,横批“浩气长存”,寄托着后人对先烈的无尽缅怀与敬仰。

官世权回忆起奶奶讲述的往事,不禁感慨:“想想革命先辈,他们不求名利、甘愿隐姓埋名,用生命守护信仰,如今的安稳生活都是他们用鲜血换来的,我们应该永远铭记这份‘沉默的荣耀’,传承他们的爱国精神。”